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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上（片段）

可能是正式初遇

舒瓦茨有点后悔自己的轻率。

此刻的他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囚笼中。囚笼是看不见的空气墙，不时有蓝色流光划过表面。整个笼子离地面有数尺，让他从别的地方逃走的想法落了空。

“去那里的时候，不要左右环顾，一直向前走。”

基瑟尔不是没有提醒过舒瓦茨这里的机关，有些甚至连基瑟尔都觉得棘手，如果不是他实在脱不开身，他也不会拜托舒瓦茨这件事。基瑟尔用力叮嘱骑士，生怕他出个闪失。

舒瓦茨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不如说，他比一般人更小心谨慎，也正是这份谨慎害了他。舒瓦茨踏入大厅的时候，职业习惯性让他扫视周围，却发现原本应该远在花札之国的基瑟尔正蹲在不远处背对着他。

    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瓦茨地舒瓦茨向那边走了一步，然后周围场景一亮，网贴着地面超舒瓦茨飞来，只一眨眼功夫，自己已经被提到半空，像捉小鸡一样被捉住了。舒瓦茨挣扎了几下，但是囚笼逐渐收紧，终于让他失去了更多的施展空间。舒瓦茨眼睛往下一瞟，那个少年的影子晃动了几下就消失无踪。

……是幻术啊。

舒瓦茨叹了口气，重新从囚笼里往外打量。这里是个类似图书馆的地方，书籍林林总总码在书架上，分门别类十分清楚，甚至连书脊颜色都是按纸牌四色来排列。舒瓦茨换了个姿势——囚笼只是将他和屋子隔开，并没有抑制他的行动——向另一边看去。很快他找到了这个图书馆的主人。

一个男人睡在窗户下靠近角落的躺椅上，浓密的刘海遮住了他的模样，但是从华丽的法袍上可以看出他尊贵的身份。男人慵懒地陷在毯子里，手里还抱着一本打开的折页。舒瓦茨的视力只能勉强看清那页上画着一些法阵图案。而他的周围放满了书，每一本都夹着书签，随意地堆成一个个微小的纸卷山。

骑士对魔法一窍不通，正如他对法师们的心思一无所知，他们总是讲些半懂不懂的话，将人类心理的弱点拿捏的恰到好处。骑士的性格注定了他会成为一个直肠子的人，所以他并不喜欢与法师打交道，比起在漂亮的大殿与眼前的人打哑谜，他更喜欢在战场上握着刀剑与敌人面对面厮杀，铁与血的碰撞才会使他兴奋起来。如果没有遇到基瑟尔，舒瓦茨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与眼前这个人有所交集。

“喂！你的猎物落网了，醒醒。”

舒瓦茨并不想拖延下去，他选择直接叫醒这个熟睡的男人。只是喊了两声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声音撞到囚笼就反弹回来，仿佛将他和男人分隔在两个世界。舒瓦茨皱起了眉头，他拔出了自己的那柄马刀，往下朝囚笼用力劈去。

红梅工坊出品向来做工精良，更别说是这把专门为他打造的武器。如果换做普通的笼子，可能都挨不过一下。原本舒瓦茨并不想破坏这个精巧的机关，但是他可没什么耐心去等男人醒来。

马刀劈空了。

不知道囚笼是什么材质，舒瓦茨眼睁睁看着刀子仿佛切进空气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给他，手上什么都没有砍到的感觉让骑士十分不适，他有些不死心，反手重来一次，然而结果完全一样，刀子什么都没有切到，反而是惯性让舒瓦茨一下子没有站稳。

举手投降。

骑士在囚笼里坐了下来，他不想在额外方向耗费力气。骑士向躺椅上的男人看去，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翻了个身，露出了那张姣好的脸。他闭着眼睛，安静熟睡着，好似一只猫。

舒瓦茨凝视着那个人。即使同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人的容貌如此引人注目，用“美丽”这个词甚至也不够形容他。虽然棱角柔和，却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失去了属于男性的锐利。听基瑟尔的形容，每年他都能收到小山一样的情书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再早些之前他们或许有碰过面，但是骑士的视线永远属于基瑟尔，如此认真观察这个法师，这还是第一次。他出神地看着那张脸，苍白而瘦削，那是缺乏户外运动的证明。法师通常都这样，同为法师的基瑟尔也一样——当然基瑟尔尚是活泼好动的年岁，假以时日没准也要往这边发展，舒瓦茨甚至生出了下次大休日带着这个人和基瑟尔一起出远门的念头。

男人的右耳上挂着新月型的耳钉，在烛光下一闪一闪跳动着。舒瓦茨知道，那是基瑟尔送给他的，也知道他视那个耳钉为珍宝，如果毁掉它的话，大概能看到这个男人不一样的表情吧。当然骑士不会蠢到在这个事情上惹怒他，视线从耳钉缓慢挪去他眼睛。

绿色的瞳孔，眼里倒映着金色的新月纹，温和而深沉。基瑟尔曾经无数次对他形容这双眼睛的美丽，仿佛能看透人心。

舒瓦茨如梦初醒，他看得入神，压根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醒来了，男人眯起眼睛看着骑士，表情很是玩味。

纸卷山的原石，静谧的月光，无论什么形容加诸在身都嫌不够的男人，从躺椅上慢慢坐起来。这个国家最优秀的法师悠悠闲闲绕过茶几踱到囚笼之下，摸着下巴对他说了些什么。

舒瓦茨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透过唇形，他分明听到了来自原石的无奈嘲笑。

能看到骑士大人如此模样，真是有趣啊。

“所以我很讨厌你啊，克莱森特。”舒瓦茨无奈叹了口气，对着他这位今生最大的敌手抬了抬下巴。

“基瑟尔要我来借那本《十胜之话》，愿意赏脸吗？”